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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师记忆系列(一) 愿为花一朵

《南师记忆》刊首词


千里嘉陵,奔来龙门;鲤鱼成群,化龙飞升。神奇的土地,演绎着一幕幕神话故事!

九秩南师,人杰地灵;英才辈出,于斯为盛。神圣的殿堂,创造了一个个教育奇迹!

九十载悠久历史,书写有您!九十载辉煌业绩,奉献有您!

别梦依稀,君犹记,恩师殷切话语。时光流逝,流不去,南师美好记忆。回首往事,倍珍惜,昔日点点滴滴。

九十华诞,共襄盛举。万千师生,梦萦南师。倾诉情思,生花妙笔欲启。特设此刊,诉说南师故事。


南师记忆系列(一)

愿为花一朵

作者:张翼,我校94级3班校友,现任四川省专用通信局副局长,省作家协会会员,省散文学会、省诗歌学会、省散文诗学会会员,出版有散文集《大门之外》,诗集《素心如雪》。

在南充工作的那段时间里,我特意在小院的东西角落种植了几株无花果,闲来无事,就靠在无花果树下泡茶。我非常羡慕无花果的一生,无需经过花期的孕育、等待和挣扎,就能轻易地收获果实。

显然,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农村娃,大抵都经历了一段从耕田犁地到进城打拼的折腾岁月,要想活成无花果的样子,只是清澈见底的梦想。毕竟,对于多数人来说,幸福是奋斗出来的!人生必须一直奔波在开花的路上,然后才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小果实安慰自己。

如果说人生如花,我更喜欢月季花,一季接着一季开。1994年那次中考,我们那一批少男少女收获了人生的第一季花期,在顺庆、高坪、嘉陵和西充四县区上万名初中毕业生中,我幸运地跳过农门,成为南充师范校94级3班的一员。

那些年,由于农村师资力量紧缺,国家不得已实施“掐尖式”教育,从应届初中毕业生中招考最优秀的学生,通过三年速成培养,然后把他们像蒲公英种子一样撒播在祖国广袤的农村大地上。师范生,那批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初中尖子生,为了生活中断了高中学业,从此远离了读大学、进城找体面工作的梦想。

后来我们才慢慢搞清楚,进入师范,就意味着我们将在三年后重返农村,站上小学讲台,成为大山深处的孩子王。想到这里,中考成功的预期很快被现实击得粉碎,人生的第一档花期迅速没了香味。千辛万苦考来的非农户口,不过是不饱不饥的口粮,农村出来的娃娃要想留在城市里,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。因此,在我们读书的那个时代,师范学校被学长学姐们叫成了“稀饭学校”。

1995年的那个暑假,我背着在无锡打工的父母,约上儿时的同伴,登上了南下的绿皮火车,在经过40多个小时的长途颠簸后,来到炙手可热的广州市。我想,哪怕是背井离乡打工,也比回到村小教书好。理想很丰满,现实更骨感。在那个唯文凭、唯学历的年代,我们两个懵懂的少年在陌生的广州、东莞、南海、佛山、深圳来回奔波,眼看九月开学季到来,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。

真应了郭富城在《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》中那句流行歌词“爱情不是我想象!”,这个世界上,很多看似美好的东西,其实都是单相思,别人可以触手可及,而你却高不可攀。我反问自己,在炙手可热的南方,我到底该不该安静地离开?那一天,南方的城市上空飘着沥沥小雨,同伴冒着小雨,陪我一路步行,直到走完芳村到火车站那段长长的、刻骨铭心的大马路。我不得不再次登上绿皮车,乖乖地回到南充师范学校的课堂上,却把我孤独的同伴,留在了南方的小雨中,时至今日,他依然飘泊在异乡。

现实与内心的抗争,是那段时间深藏心中的魔鬼。

虽然我内心的不安没有洋溢在青春的脸上,但根本逃不过班主任黄再德老师的眼睛。黄老师把我叫到他办公室,给我作了一次长长的谈话。他告诉我,人生就是花一朵,要把人生的花期一季接一季的开下去,就需要孕育更深更丰富的根系,这是人生之花档期不断的底气。最后,黄老师告诉我,你作文基础好,还是向写作特长生发展吧。

俗话说,“一技在手,吃穿不愁”。黄老师的一席话,打开了我在广东那些南方都市吃闭门羹时堵上的任督二脉,眼前顿时一亮,那就做个码字的艺人吧,反正这也不会影响我将要到来的讲台人生。

写作是一门苦差事,需要大把的时间和超强的毅力。每次碰上黄老师,他开口的第一句永远是,“文章发表没得?”润物细无声呀!我把黄老师的一次次垂问,当成回答老师的动力源。我明白,黄老师的垂问其实是一种带有期盼的监督,他希望我再苦再难也不要中断写作,只有不断地发表作品,才能够孕育更多的能量,在下一次花期到来时开出不同颜色的花朵。

突然有一天晚上,黄老师把我叫到他办公室。一跨进门,我看见毕业的优秀师哥谢海彬坐在他办公桌边。黄老师郑重地把我介绍给师哥,要求我向师哥学习请教。最后,黄老师还不忘提醒师哥,要他利用经常与媒体打交道的优势,把我介绍给报社的编辑老师。为了我能再有进步,黄老师真是用心良苦呀!也正是幸运的有了黄老师的引见,在海彬师哥的帮助下,我得到了多位报社编辑老师的悉心指点,师范三年级成了我的高光时刻,报栏里的报纸上,几乎每周都能看到我的名字。

我曾经幼稚地认为,那是自己的汗水浇灌出来的花朵,其实我忘了,老师就是园丁,学生的点滴成果都是老师培育的花朵,只不过,鲜艳的是学生,芬芳的也是学生,这一切仿佛都和老师没有什么关系。赠人玫瑰,手有余香,老师赠我花朵,学生一直无以言报,丝丝余香都没有留下。

1997年师范毕业后,我因为一纸写作特长生的证明,被分配到城郊的荆溪初中任教。在离城很近的学校工作,就有更多时间往报社跑,发表的作品也越来越多,人生的轨迹就有了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。后来,我离开了教师岗位,在不断变换工作环境的过程中,我经常会收到黄老师发来的短信和微信,老人家除了给我分享知识外,还时不时给我一些善意的提醒和关心,这些提醒和关心沁入心底,随时随地都在端正我的人生航向,一直延续到今天。

正如黄老师所说,人生就是花一朵,永远忙碌在开花的路上。与其说我是在老师的培育下,从写作中走出了一条不同的路,开出了不同的花,还不如说是黄老师本身也是一束花,把此生的鲜艳和芬芳都默默地送给了我那一批学生,人生道路从此醇香不断。

我常常想,如果人生还有选择,我想重回讲台,像黄老师一样,愿为花一朵。

编审:宣教处